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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看点·探幽】蜜月之旅 (小说)

日期:2022-4-26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家冲和梧桐在举行完婚礼的第二天,就外出去度蜜月。家冲去了巴北,梧桐去了巴南。家冲去爬山,梧桐去看水。家冲喜欢山的稳固,沉静。梧桐喜欢水的灵动,柔和。

家冲只去名不见经传的山。这次去的地方叫微山,是一座野山,鲜有人问津。他对这座野山充满了好奇。

微山在巴山市一个偏僻的小镇,从小镇到微山没有公共交通。家冲到小镇已是午时,镇上人烟稀少,一位卖菜的农夫正在收摊。家冲走了过去,向他打听去微山的路。农夫看他穿着体面,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,便知是外来客。他摆摆手说,今天去微山太迟了。家冲问他是否可以搭他的三轮车去,他愿意出高价。农夫告诉他骑三轮车要5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,如果要去,只有明天早上出发。

家冲只好在小镇一家旅馆住下来,这是小镇唯一的一家旅馆,因为镇上鲜有外来客。房间没有窗户,很昏暗,到处散发着浓郁的霉味,一进门他连打了几个喷嚏。房间小得只容下一张简易的木质床,一坐上床便发出“吱呀”的响声,像要散架。被子发黄,散发出一股烟熏味。家冲在这狭窄的空间有些压抑,便到小镇上随便走走。

临近傍晚,他在旅馆楼下吃了一碗三鲜粉,就回房间了。小镇的晚上没有夜生活,到处漆黑一片,寂静得很。

他从包里拿出一本《庄子》,坐在床头细看了起来。每次出差或远行,他都会在包里放一本书,这是他的习惯。

明天要起早,为了爬山储备体力,他便早早关灯入睡。不过,房间的异味让他着实难以入眠,他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。

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,隔壁传来一对男女的对话,操着他听不懂的当地方言,但声音异常清晰。他伸手触摸着传过声音的墙壁质地,原来是木板。两个房间不过是一块薄木板隔着。

这对男女低声地说了些话,接着床板突然“呀”的一声,像要塌倒,把家冲吓了一跳。随着急促的鼻息声清晰地传入家冲的耳朵,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。他的身体有些躁热,把头埋进了刺鼻的浓重烟熏味的被窝里,并连打了几个喷嚏,他的过敏性鼻炎又犯了。他蜷缩在被窝里,紧紧捂住双耳,但鼻息声越来越急促。他蒙在被窝里烦闷得很。随后传来女子惨烈的尖叫声,之后便没了声音,又归于沉寂。

他从被窝里探出头,深深地呼了口气。他想,来巴北,不是为了睡这肮脏的旅馆,目的是去微山。想到这些,他便不在乎那么多,沉沉地睡了下去。

天微微亮,小镇还未苏醒,一切还在睡梦中。家冲到公共卫生间洗漱完,吃了点压缩饼干,便和农夫在约定的地方出发了。农夫载的是一辆脚踏三轮车,车子很小,平时装菜用的。家冲坐在后面,腿无法伸直,只能屈着腿。车子一摇一晃,他的身子也跟着一摇一晃。

驶出小镇,地势平坦。成片的水稻,没有边际,穿着金黄的衣裳,在轻雾中慢慢苏醒。家冲心情畅快了很多,摇摇晃晃地欣赏着如画美景。他习惯了呆板的办公室工作,这里让他觉得很生动。穿过这片稻田,车子爬上一个小山丘。说是山丘,不如说是沙丘。除了几棵零星的小树,到处是被风吹成的一个个小沙堆,没有任何人与鸟兽的痕迹,感觉置身在沙漠中。

路上坑坑洼洼,农夫骑行有些吃力,家冲的肌肉一颤一抖的。他们在一片老树林停下休息。这片树林不大,但古木参天,到处古藤缠绕,阴森骇人。农夫告诉他,这里经常闹鬼,当地人一般不在此逗留太久。

家冲信了农夫,离开了继续前行。

路上秋风四起,尘土被风扬起,穿过他的脖子,透过衣服的纹理进入他的身体。他的眼睛无法睁开,嘴巴全是尘土的味道。

路过一个水库,他叫农夫把车停下。他的腿有些发麻,用手支撑着车沿慢慢站起来,下车把衣服上的灰尘掸了掸,到水库旁边洗了把脸,感觉清爽不少。他问农夫为什么不洗洗。农夫说,他每天与尘土相伴,不觉得尘土是多余的。

接下来的路,是弯弯曲曲的山路,越往前走,山路越陡,弯道越急,路越窄,窄得只能容下一辆三轮车。往下看,便是陡峭的山崖。稍有不慎,便命丧黄泉。农夫把车骑得很慢,有时家冲会下车帮忙,在后面帮忙推车。这段路,行驶了很久。

中午时分,他们停了下来。农夫指着前面一座山告诉他,这就是微山。

梧桐到了巴南。有什么车就搭什么车,遇到水,她就停下。

她来到一个小镇,对一个小卖部旁边骑摩托车的男子说,你能带我去有水的地方吗?

男子惊愕。为什么要去那里?

我喜欢水。梧桐很干脆,已经上了摩托车后座。

男子发动车,已经有了目的地。车速很快,风把梧桐的短发吹得很凌乱。她紧紧抱住小伙子的腰,把脸贴在他背后。他们穿过一片向日葵花,穿过一片桔林,翻过一个山坡,来到一片茂密的芦苇地。男子拨开芦苇,引梧桐进来。他指着前面的那条河说,就这里了。梧桐付了车费,一个人留了下来。

小河清浅,秀气,宛如小家碧玉。河底的石头、水草清晰可辨。各种乱石堆在河中,被河水冲刷得很干净。

她脱了皮鞋,踩进水里,很清凉,任裙摆漂在水里。把鞋子拎在手上,顺着流水,踩着石头一直往下走。

梧桐小时候特别喜欢去外婆家。外婆家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河,河水很浅,枯水期可以露出石头,河中间有一座小洲。她常常跟着外婆趟过河水,赶着牛到小洲去吃草。她记得有一次河水流势很急,差点把她瘦小的身子冲走,是外婆一把抓住她,才保全了她的性命。后来外婆不让她趟水,每次过河的时候,外婆牵着牛,她坐在牛背上。

这些记忆在她成年后刻骨清晰,使她对水有一种莫名的喜爱。

她把身体完全浸泡在水里,头靠在一块露出水面的大石头上,任河水将她冲刷,那袭藏青色的长裙在水面漂浮起来。

一位晒得黝黑的女童,牵着牛从她身边经过,好奇地看着她。

梧桐冲她微笑。女童脸红了,露出了羞色。

小妹妹,你头上的斗笠谁帮你做的?梧桐问道。

是我爷爷。女童回答,声音很小。

很漂亮。我能用这个跟你交换吗?梧桐随手把手里的结婚钻戒摘下,举在手中说。

女童不知道戒指的贵重,只觉得戒指很闪亮,很漂亮,她喜欢,欣然同意了。她拿着戒指,欢快地赶着牛跑了。

梧桐把斗笠戴在头上,刚好合适。她很喜欢。

她钻出水面,长裙湿漉漉,很沉重。她将裙角拧了拧,然后打开裙摆,躺在一块裸露的大石头上休息,把斗笠遮住肚子,只听水声。

过了很久,“咔嚓、咔嚓”的声音把她惊醒,她坐了起来。只见一位男子拿着照相机正对着她在拍照。

你在拍什么?梧桐问道。

我在拍一切干净的东西。他一边拍照一边回答。

男子放下相机后,凝视着梧桐的脸,使梧桐有些不自在,突然问道,你是蓝吗?

蓝?不,我是梧桐。

男子有些失落,脸色暗沉了下去。

蓝是谁?梧桐追问道。

迟疑半晌,男子才回答,她是我的前女友。她和你一样,有一双干净的眼睛。

你们分手了?

不,她走了,去了地角。

梧桐不再问。男子继续拍照。

可以带我去你家吗?梧桐眼睛一直跟着男子。

他端着相机愕然。去我家?

嗯,我想见见蓝。

沉吟片刻,男子对她说,现在跟我走。

他收起相机,向路边的车子走去。梧桐戴着斗笠,拖着湿漉漉的长裙跟他上了车。

男子叫方安,是一位教师,平时热爱摄影。

你常常去别人家吗?

对。每个家都有独特的气息,散发着私人的味道。走到哪,我就住到哪。

为什么戴着斗笠?方安看着她怪异的穿着问。

喜欢。这是我刚刚用结婚钻戒换来的。

男子只觉得梧桐是个另类的女子,也许来自另一个星球。

方安住在闹市区,交通拥挤,人声嘈杂。车子在一个破旧的小区停下,梧桐跟在方安后面,进了楼道。里面很昏暗,肮脏不堪,垃圾随处可见,不曾打扫过,各种电线、管道都裸露在楼道里。

方安开了门,让梧桐进来。房子里衣服、鞋子、书籍随处可见,凌乱不堪,无处落脚。方安把沙发收拾了一下,让梧桐坐下来。

梧桐并没有坐,她参观起这间房子。房子很旧,不大,很久没有人打扫,到处堆满了灰尘,里面还有很多女性物品。唯独阳台有些生气,种了些石竹、绿箩、红掌。

方安说,自从蓝走了之后,房子就没打扫过。

她的东西你还留着?

嗯,一样都没扔掉。

梧桐走回客厅,看见那台老式的电视机旁立着一张女子照片,一双清澈的眼睛,留着清爽的齐耳短发,穿着一袭藏青色的棉质长裙,在茂密的树林里回眸一笑。

她拿起照片,问,这是蓝?

微山刚下过雨,山中烟雾翻腾,把山顶遮了去。这里植被繁茂,大多是松树,与其他山并无二样。

很安静,只远远听见一涧水声。微山没有山路,要用自己的脚走出一条路。下过雨,路上很湿滑。他沿着溪水一直往上攀爬。

山并不高峻,也不陡峭,似乎没有特色。倒是很安静,除了溪水击石的声音,偶尔几声鸟叫,再无任何声音。

折过一个大弯,看见一个背包女子坐在树底下低头绑脚带。

竟有和他一样来这爬山的人。他有些兴奋,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,加快脚步走过去,与她攀谈起来。

女子长得精瘦,留有一头利落的短发,脸上有些许皱纹和褐斑,但轮廓清晰。看到家冲,她并不觉得稀奇。

我是家冲。家冲自我介绍道。

我是清。她平静地说。

你一个人来这里?

来这爬山的都是独行,没有结伴而来的。

你喜欢爬山?

不。我不热爱。我只是来做义工。

义工?来这做什么?

收集山顶的垃圾。每年要来几回。

你为什么来微山?清反问他。

听说这是一座危险的山,但我看它,似乎没有什么与众不同。

这里死过很多人。

你不怕吗?

我在工作的那天就死了。大学毕业后,我在一家银行的柜台工作,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。上班,回家,上班......每天都循环轮回。直到有一天早晨起床,我发现我死了,只不过是一个躯壳留下世上,像机器一般转动。我想复活。于是每天开始跑步一小时,让血液沸腾,不再麻木。开始去做有意义的工作,只要有时间,我就去做义工,去支教,照顾老人,收集垃圾,给留守儿童做心理辅导。我觉得整个人鲜活起来了。你说,死过的人还会留恋这肉体吗?

家冲想起自己,何尝不是死过的人?他在一家国企做党政工作,每天在电脑前码字写材料,然后下班,周而复始。相比起清,他为自己的人生感到害臊。

清对山路较熟悉,走在前面引路。家冲跟在后面。

清指着前面的一段路说,爬过这段山路,就到山顶了。

家冲抬头看了看这段路,简直像直梯,仅容一人行走,两旁没有任何依附。前人凿了台阶,但很窄,容不下半只脚。从上往下看,是万丈悬崖。下过雨,路很湿滑,一定要靠手和脚一起攀爬。他的脸色有些难看。

清说,如果没有信心,可以从这掉头。这段路是微山最险恶的地方,只要手没抓稳,脚没踩稳,就会掉下去。这一段路死过很多人。

清,你是如何做到的?

清开始攀爬,说,你要全神贯注,专注于每一步。不要往前看,也不要往下看。心中不要有任何杂念,你现在只是在爬山。

家冲试着往上爬,他觉得手和脚都像抹了润滑油,无处可依附,随时可能葬身。

清说,恐惧、焦虑、懊悔都起不了任何作用,它们反而是丧命的因素。你只有专注。

家冲艰难地往上爬。他爬过很多山,却未曾遇见过这样的山。他每爬一步,各种杂念就涌上来,他有些烦躁。

清说,你可以闭上眼睛,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。曾经有个瞎子就爬过了这段路,他什么都看不清,不知道有万丈深渊,所以没有恐惧感,只凭着自己的感觉走。

一个瞎子也能做到?这增强了家冲的信心。他索性也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,闭上眼睛,只往前摸索。

清不再说话,认真地往上爬。她也不回头看家冲,除非家冲能照她说的去做,否则她无法帮助家冲。

费了很大劲,清才爬上山顶,已成泥人。她不停地喘着粗气,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,运动衫已湿个透。她在山顶等他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家冲除了体力上有些吃力,再无其它。这段路爬得很艰辛,他卯足了劲,不敢有任何松懈,每一次手确定稳了、脚确定稳了,他才敢往上挪一步。手上、脸上、衣服上沾满了泥巴,汗水在满是泥巴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,有些汗水流进眼睛里,很辣,但不敢松手去擦。两条裤腿的膝盖处已磨出了洞,他感觉到肌肤触碰到了泥巴。他一直咬着牙,脸部剧烈扭曲着,直到摸到一块平地,他才感觉到了山项。家冲睁开眼睛,深深地呼了口气,这种经历让他感觉很奇妙。他很感谢清,紧紧地拥抱了她。

清说,心理障碍克服了,一切困难都可以解决。

山顶一团浓雾,能见度很低,分辨不清哪是天,哪是雾。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块草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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